他的一生~ 憾的一生

他上了報紙, 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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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他, 是在汽車駕駛訓練班. 我們都去學開車. 他 28~29歲, 興沖沖告訴我, 再過幾天要去 AIT (美國在台協會) 面試, 辦美國簽証. 他要去美國找他妹妹, 他妹與妹婿已移民赴美, 住在
"If you're going to San Francisco,
be sure to wear some flowers in your hair" 的舊金山.

過了幾天, 又遇見他, 垂頭喪氣, 嘆聲連連, 說他美國簽証沒被核淮, 被拒絕了! 我安慰了他, 他又說還要再多準備資料, 再去 AIT面試, 再試試看… 

又過了一陣子, 又見到了他, 更是低頭不語… 我說: AIT美簽沒過… 他點點頭, 不吭聲! 我拍拍他肩…

很快, 我們學會開車, 通過考試, 拿到駕照, 畢業了!  但, 他個性好緊張, 手忙腳亂, 左右不分, 前後不搭, 我們都畢業了, 他還在學習… 只好揮手向他說 ” Bye~ Bye~” (後來他好像都沒去美國…)

再見到他, 已是多年後, 他人變胖, 髮變少, 頭抬高高不理人, 滿臉充滿敵意, 一臉不屑表情, 也不認得我了…

他父親說他開了貿易公司, 賣女孩耳環, 髮飾, 手飾產品出口… 但生意失敗, 賠很多錢, 公司倒閉了, 女朋友跑了! 

他母親說他把父母戶頭裡好幾百萬提用, 也把二老在台北的房子也賣掉, 錢都花光光… 他受不了打擊, 精神出現異狀, 行為脫序, 憂鬱, 燥鬱, 幻聽…

左鄰居看他一眼, 他說別人瞧不起他, 把人打了一頓! 右鄰居看他一眼, 他拿著粗棍敲打那人家大門… 後鄰居老奶奶伸頭看一下他家, 他說別人在偷窺, 把老奶奶打倒在地, 住院治療!!  

門前有婦女路過, 他圍路搭訕！ 有一天, 一大清早, 他跑到鄰居家大吵大鬧, 說別人打電話去他家吵他, 可是他父親說家裡電話沒響…

鄰居們氣死了, 請來里長, 找來警察, 評個公理, 討個公道! 可是警察一來, 他好似又清醒了, 他倒問警察, 有沒收索票? 不讓警察進門…

一上法院告他, 他又會鬧失蹤, 人不見了! 有一回他父親說他離家 3個月, 後來回來, 看他護照, 他跑去澳洲 3個月… 過一陣子, 他去了外語學校上班, 他英文不錯, 再過一陣子, 他又失業了…

有一次居然在台北基隆路的世貿大樓看到他, 他正在用公共電話打電話給商家, 說要帶樣品給他們參考… 可是那時他精神已不算正常…

後來他家左鄰右舍都搬走了, 因他打人數次, 調節無效… 警察說; 瘋子打人無罪… 大伙無奈, 搬的搬, 離的離, 牽的牽…

有幾次夜晚經過他家, 客廳沒開燈, 家裡黑黑的, 只有他臥室靠窗口的書桌上, 暗暈黃的桌燈,微微透光著, 不知他在做什麼…

他不去醫院看病, 二老無助, 再後來他父親病逝… 留下他與中風的母親二人相依… 

最後, 再聽到他的消息, 已上了報紙!!  他在家中臥室, 身體掉落床邊下, 不知何原因暴斃! 而中風的母親則是躺臥沙發椅上身亡! 因死亡無人知, 待有異味, 遭人報警查看, 才知他們已亡數日…

就這樣…
他的一生, 病的一生, 悲的一生, 憾的一生 .....